阿斩

尽樽还酹。

【薛晓】《长相守》

我穿越生死轮回,来与你共赴春秋。

*原著向,私设双箭头。

*糖或者刀看个人理解。我觉得是糖_(:3」∠❀)_

化用的歌词《轮回一世》。』



『一』

薛洋略感不适地眯起眼。义城常年被浓雾笼着,不见天日,他呆习惯了,以至于稍微强烈些的光线都能刺激得眼珠生疼,逼出泪来。他扯了扯唇角,有些僵硬地低下头,抬手拭去眼角处的一点水泽。

果然,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街边小摊。

每次的起点都在这里,毫无新意,薛洋觉得很无聊,偏偏他又改变不了什么。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很不好。薛洋皱了下眉,觉得实在没胃口,于是便拿勺子在碗里胡乱搅和。

碗里的汤圆排队转着圈,来来回回,没头没尾,似乎永远也不会停。

薛洋看着,恍惚想起了某次重来时,晓星尘在他撒娇卖乖的攻势下,亲手做了回米酒汤圆。白衣道人端了一碗递给他,薛洋接过,心满意足,笑得见牙不见眼,歪着身子坐在桌边,才吃了一口就抱怨:“道长,不够甜啊,再加点糖呗。”

晓星尘坐在一旁,闻言微有些诧异,拿过薛洋手中的勺子尝了尝,而后摇头道:“不行,你的牙要坏掉了。”

晓星尘大多时候脸上都是一派柔和笑意,此时却难得对他露出一本正经的神色。薛洋瞧着觉得很有意思,心里痒痒的。这瓷勺他用过,晓星尘也用过,现在就躺在碗里。薛洋勾起一边唇角,没再纠缠,埋头将那汤圆吃了个干净。

算来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年。记忆里的画面渐渐模糊,薛洋的唇角也落了下来。同样都是不够甜的米酒,实质却是天差地别。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,松手,瓷勺撞上碗壁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脆响。

薛洋站起身来,一脚踹翻了摊子。

他这动作行云流水又猝不及防,摊主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气急败坏地追在薛洋身后怒骂。

薛洋慢悠悠地走在前头,好像根本没在听,却依旧熟练地答着话,与从前分毫不差。他其实懒得拔降灾来吓唬人,可又想到还没顺利遇见晓星尘,此时不宜节外生枝,便只能如木偶一样按着既定的台本演下去,没什么多余的感情,除了机械还是机械。

只有一句,不管重来多少次,都是真心实意。

“不凭什么,这世上很多事本来就是无缘无故的,这叫做飞来横祸。再见。”

兰陵的街头巷尾热闹非凡,满满的烟火气和人情味,薛洋孑然而行,自己都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。

其实他在哪里都是格格不入的。有家的地方才会让人生出归属感。人人都有家,就他薛洋没有。夔州不是,兰陵不是。曾经他以为义城是,后来发现,所谓的家于他而言实在比镜中花、水中月还要虚无缥缈。薛洋一个人在义庄里想了很久,终于在某个无星无月的夜晚,茅塞顿开。他的家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,而是一个人,一个丢下了他独自逃开的人。

他被他的家抛弃了。

“你腿伤未愈,莫要走得太急。”

身后传来一声嗔怪,薛洋的脚步蓦然停住,浓黑的眼睫轻颤了一下,极缓慢地敛息回首。

不过是两个陌生人罢了。一个腿上受了伤行路艰难,另一个容色忧虑亦步亦趋。薛洋轻轻吐出一口气,站定看了好一会儿,思绪飘飞,面容晦暗。

等到那两个人影消失不见,薛洋才重新抬步。他其实很平静,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,像是放在桌上久久无人问津的一碗水,无波无澜。他在等,期待而忐忑。有时候想飞奔而去,有时候又恨不得脚步慢一点、再慢一点。

薛洋走出了好几条街,金光瑶才终于负手跟上,不疾不徐,像是万事皆成竹在胸。

这人唠唠叨叨的,做起事来既大胆又拘束,薛洋肆无忌惮惯了,原本很是瞧不上他的瞻前顾后、束手束脚,现在却明白了。人有所求,心便有所惧。薛洋斜着眼瞅他,念台词的时候难得带了点感情色彩:“你差那几个钱?”

自是不差的。炼尸场都建了,还在乎几个砸摊钱?

薛洋边想着边顺手拔了串糖葫芦,咬一口,外面金黄透亮的糖衣化开,包裹其中的酸味逐渐在口腔里蔓延开来。

晓星尘死后,薛洋曾得过一本古籍,上面虽然没有记载补魂之法,却写了另一种禁术,能使人的灵体回到过去,扭转未来。那术法其实并不复杂,也不像其他禁术一样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,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。薛洋当即就试了,可惜,术法完成时他还在义庄里,对着晓星尘冷冰冰的尸体。

不过是又一次失败而已,薛洋原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。他在棺材旁跪坐了一夜,直到熹微晨光穿过门外的层层雾霭覆上眼睫,他才似被刺痛般动了动,敛起失落与愤怒,继续去找其它法子。那时他还是心怀希望的,总觉得即使要用上十年、百年,也定会有成功的一天。

事实是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了。薛洋倒在地上不甘得瞪着眼,义城里的雾太厚,终于再照不进一丝阳光。他不想承认的,自己怎会如晓星尘般一败涂地?

可是眼眶实在酸胀得厉害,薛洋想闭眼却不敢。他怕自己就这么死了,眼睛一闭再也睁不开。

察觉到这点时,薛洋差点笑出声,他费力地喘着气,感觉到喉咙里卡了一口血沫,却连咳的力气都没有。

有生之年,薛洋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怕死。过去在刀光剑影中来去自如的无惧与洒脱一瞬间烟消云散,他想活着,还想晓星尘能够回来。

眼前的雾像是笼了一汪水汽,薛洋有些看不分明,只隐隐听到了晓星尘熟悉的清朗嗓音。

“今天的糖不是给你了?怎么还要。”

“阿箐还小,你就让让她吧。”

“今日该你去买菜了。”

“早些回来……”

这人话可真多。薛洋无声地笑着,喉中那口鲜血顺着勾起的唇角溢出,慢慢染红了整个下巴。他还想再听听,可那些声音却蓦然低了,最终归于沉寂。

不能闭眼。薛洋的手臂无力的垂落,在一众纷乱的念头里,只有这一句深深地扎了根。

大概所有死不瞑目的人最后都是这样想的吧。

反正他还是死了。这一生,孤零零的来,又孤零零的走,短短几年的温柔相伴成了他后半辈子的枷锁,挣不脱,更不想挣脱。

他以为到此便算是结束了,却没有。

再睁开眼时,薛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过去。是在兰陵,汤圆摊子里,第一次遇到晓星尘的那天。



『二』

薛洋百无聊赖地歪在椅子上看凶尸打架,神思早就不知飘到了何处。还有半天,薛洋心如擂鼓,眼前恍惚出现了那个白衣身影,只是一眨眼,又变回了衣衫褴褛肤色铁青的凶尸。

薛洋神色厌恶地打了个响指,直到这两具凶尸的头颅滚到脚边,他的眉头才稍微松了一点。

金光瑶递来魏无羡的手稿,薛洋低头仔细翻着,一字不落。他第一次拿到这份手稿时是真的激动,头发丝都在打颤。那时他还不到十七岁,人人都说他是修习鬼道的天才,就是比魏无羡差了那么一点。对此,薛洋很是嗤之以鼻,不过魏无羡已经死了,也实在没什么好比的。他只想炼出最好的凶尸。

如今,这份手稿他早就看过许多回,几乎能够倒背如流。只是心境已然大不相同。他还是不能放弃,想要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他从前遗漏掉的关于补魂的法子。只是次次都失望,又次次都无法死心。

薛洋将手稿收进怀中,抱着手臂缩回椅子里。又是八年过去,他有些想念那个会跑会跳的晓星尘了。

薛洋心不在焉,金光瑶却没闲着。在这炼尸场上,他似乎格外放得开,杀伐果决,从不手软。那姓何的一家子在薛洋眼前被处置了不知多少次,薛洋有些腻味,垂着眼作壁上观,兴致缺缺。

从这点来看,晓星尘大抵算得上失败。在这无限轮回的时间漩涡里,他们二人相守了近百年,可薛洋似乎没受到晓星尘半点正面影响,人命在他眼里,永远都如草芥,哪怕是他自己的性命,亦如此。

薛洋第一次回溯时光,头脑被巨大的喜悦和兴奋冲的昏昏沉沉,他扶着小摊里破旧的木桌缓了好一会,想的全是晓星尘,哪里还有心思掀摊?却没料到,仅仅是这一点变化,竟让他错失了同晓星尘的初遇。牵一发而动全身,不论薛洋再怎么挽救,之后的故事还是面目全非了。

没有义庄里的那几年,他们二人之间,除了怨恨纠缠,再无其它。

这可不行。

那一次的结尾,薛洋看着手中降灾,僵硬地扯动唇角:“我其实很惜命的。”他大概已经明白,这禁术只有在身死后才能运转。他要重来,所以,就要再死一次。

连自己都可以杀的人,还会去惜别人的命么?

薛洋哈哈笑了两声,正听到何素咆哮着骂金光瑶是“娼妓之子”。

薛洋觉着,话不能说绝,还是有例外的。比如,晓星尘的命在他眼里就格外重。又比如,金光瑶这个人,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指着鼻子骂的。

降灾出手,薛洋割舌头的动作经过常年演练,已然登峰造极炉火纯青。金光瑶只见得眼前银光一闪,降灾瞬间归鞘,好似根本没从薛洋袖中出来过。

薛洋在何素的惨叫声中淡淡道:“关笼子里去。”

薛洋不觉得自己多么重感情,这世间的人在他眼中都是杂碎,比猪狗还不如。前十几年,他自己一个人活得逍遥自在,金光瑶是第一个得他另眼相看的人。所以后来被“清理”时,薛洋才实打实地将金光瑶恨了许久。

不过经历了那么多次轮回,受过种种变数,很多事情薛洋早就看得明白透彻,也懒得再去计较。

他曾经挣扎过,没有屠白雪观,没有伤宋岚分毫。可晓星尘还是瞎了,在这世间颠沛流离,一颗赤子心被人践踏。薛洋找上门去时,突然惊觉这一次自己连嘲笑晓星尘的立场都没有。于是他只能远远的看着,然后想,这不是他要的。

其实那时薛洋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,横竖金光瑶都要找个缘由“清理”他,就算没有白雪观那档子事,也还有黑雪观、红雪观在后面等着。刀枪剑戟齐齐冲他招呼过来,薛洋早就死过无数回了,可谓是真正的生死看淡。他根本懒得躲。

金光瑶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束手就擒,甘心赴死。等到薛洋身中数剑直挺挺地倒下去时,金光瑶才回过神来让人住手。

薛洋闭着眼睛等待下次轮回。这结果并不出乎他的预料,真正让他意外的是金光瑶语调颤抖的唠叨。

薛洋含着最后一口气,费劲巴拉听了半天,终于明白这人原来不是真的想自己死。不过晚了,薛洋勾了勾唇角,走得轻松。最后的意识里,他感觉到金光瑶似乎是哭了。

真是麻烦。

薛洋站在风中,脸上露出像极晓星尘的无奈表情。他同金光瑶,到底还是朋友。既然是朋友,薛洋也只好勉为其难,再陪着金光瑶去妓院里寻一回他那风流成性的爹。



『三』


暖风携来阵阵莺声燕语和脂粉浓香,金光瑶僵立在楼梯上,薛洋靠着窗看风景,不时咬上一口苹果,却是食不知味。

根本没什么好看的,阁楼里的热闹他听了无数回,金光瑶的表情他也见了无数回,笑都懒得笑。

周围发生的一切于薛洋而言,早就已经超脱了真实的范畴,倒更像是一场戏,一个故事。真的已经重来过太多次了,薛洋很麻木。他麻木地嘲笑了一番金光瑶,又麻木地应承着去清理某个倒霉妓院。

惊醒他的是街边那一点灯火。

薛洋眯着眼瞧了瞧,还是白天那个小摊。此时暮色沉沉,街上没什么人,那摊前点的明烛没有灯罩遮挡,被风一吹,烛火晃啊晃,眼看着就要熄灭。

薛洋鬼使神差地几步上前挡了一下。摊主人惊了,金光瑶也惊了。好在薛洋反应快,他很是纠结了一番,最后还是一抬脚,将那摊子连带着刚护下的烛火踢翻。

摊主人又惊又怕,指着他道:“又是你?!为什么?!”

薛洋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蜡烛,笑道:“不是告诉你了吗?不为什么。”

他算了算,差不多是时候了。戏要做全套,于是薛洋又抬起脚,还没踢出去,那多事的拂尘便抽了过来。

宋子琛永远都是这副横眉冷对的模样,薛洋是真的想杀他,却又不能。

不能杀,打两掌总行吧。薛洋手上带了狠劲,掌势诡异莫测。怎么说他也已经活了不知多少年,再没天分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伤不了一个宋子琛。那手掌眼看着就要落到宋岚胸前,薛洋却猝然减了力道,被宋岚堪堪避过。

没意思。薛洋想,就算伤了宋岚又怎么样,他其实也并不会痛快多少。

如果一个人活了太长时间,很多事情都会模糊,可能到最后,连自己为何而活都会忘记。薛洋一瞬间有些动摇,他问自己,你忘了么,忘得了么?

金光瑶同宋子琛说了什么,薛洋一点也不关心。他眼神涣散,心乱如麻,近乡情怯,昏昏沉沉得想了许多,都没结果。

清亮温和的声音便于此时传来:“倒的确是年纪尚轻。”

薛洋听见这个声音的同时猛然抬头。金光瑶唤道:“晓星尘道长。”

每听到一个字,薛洋的心就猛跳一下,撞得他胸口生疼,总算是找回了些真正活着的感觉。

薛洋以为自己是看不够晓星尘的。原来在义庄时,他就总喜欢盯着晓星尘看。那人眼盲,薛洋便肆无忌惮。也许是因为在夜色里这双眼太过璀璨夺目,薛洋只看了一眼就微微别过了头。这一偏,视线便落到了那截熄灭的蜡烛上。薛洋心跳得厉害,感觉自己怕是疯了,不然怎么恍惚瞧见了烛光?

薛洋想起了上一次轮回里,晓星尘坐在灯影下补衣服,他托着下巴在一旁看。那双细白的手每落下一针,晓星尘都要抬起头问一声:“这样?”

他问,薛洋就点点头应着,其实根本看也没看,视线一直黏在晓星尘脸上,扯都扯不下来。原本是不需要这样每一针都确认的,晓星尘缝衣服的技术很好,针脚细密匀实,薛洋觉得经过他手的衣服都格外好看,恨不能每次夜猎都破上一两个洞好叫晓星尘替他补。

但是薛洋从不说晓星尘补得好,他只会在晓星尘动手之前故意说,“道长,你可不要缝的太丑,别人瞧见了要是笑话我,我就告诉他们我的衣裳都是你补的!”

晓星尘知道他的性子,笑着摇了摇头,便也顺着他去。片刻就能完的活计,两个人楞是拖了好半天。

烛火是暖黄的,落在晓星尘的身上时,那身白衣也不显得清冷。薛洋喜欢看他的脸,看他的手,神情专注。

长夜漫漫,义庄内的安静被烛芯爆出的一声脆响打破,烛光摇曳,薛洋突然开口:“道长,你这一生,可有后悔的事?”

晓星尘拿针的手顿了顿,微微低了头,轻声道:“有。”

薛洋眼神暗了一瞬,声音低沉,继续道:“如果你有机会回到过去,可以改变那件令你后悔的事,但这么做之后,我们就不会再相遇相伴。你会怎么选?”

晓星尘侧首,若是没有缚眼的白绫阻隔,想来该是正望着薛洋的。他这样“看”了薛洋好一会儿,紧抿着的唇线一弯,蓦地笑出了声。

气氛原本是有些沉重的,至少薛洋是这么认为。可晓星尘一笑,薛洋不知怎么便也跟着笑。

“道长,你笑什么?”

薛洋难得没讲俏皮话,晓星尘的笑点也不该这样低,他有些纳闷。

晓星尘的唇角还是扬起的,右手捏着针,如方才一般比划着给薛洋瞧,柔声道:“还好,我不用选。”

薛洋愣了,他看着那一点银芒穿进穿出,晓星尘在这一会儿功夫里已经把衣裳补完。那人将原本破损的地方展平,又细致整齐地叠好,递到了薛洋手里。

薛洋这才回了神。他觉得有些晃眼,不知是烛火还是眼前人的笑脸。

“还好。”

他说,“还好你不用选。”

想要回到过去的人,心中多半都有执念。执念越深,越无法看破,最后的结果,只能是无穷无尽的沉沦,永远得不到解脱。

怪不得是禁术。薛洋想着,这世上果然从来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。他这缕魂恐怕要永远困在这十二年的时间里,可他不后悔,甚至甘之如饴。所以还是他赚了。

薛洋哈哈笑道:“说我年纪尚轻,你又比我大几岁?说我出手狠毒,是谁先上来甩我一记拂尘?你们二位教训起人来也太滑稽了。”说完,他举起被抽出血痕的手臂晃了晃,脸上的神情理直气壮,眼睛里却带了一点点撒娇般的委屈。

薛洋看着晓星尘,像是在义庄里度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。

晓星尘被他看得有些怔愣,疑惑一闪而过,接着便忍俊不禁道:“当真是……”

后半句是什么,薛洋似乎从来没听到过。不知怎么,这一次他突然很想知道,同时又觉得是什么都不打紧。

那碗水好像突然被人打翻了,薛洋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

他瞪大了眼,脸上是故作阴鸷的表情,眼眶里却泛起了薄薄一层水雾。他咬着牙,努力平复着体内躁动的血液。

“当真是什么?你倒是说出来。”

他终于又遇到了晓星尘。薛洋暗地里松了口气,在晓星尘和宋岚离开后,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,笑着咬牙切齿:“……他妈的臭道士。”

还有一年。薛洋恨恨地瞪了愈行愈远的宋岚一眼,而后便只盯着晓星尘。

他不急。薛洋眯着眼睛笑。他和晓星尘在一起的时间会比任何人都要长,会比天地日月都长久,就算是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。

想到这里,薛洋觉得心满意足。回炼尸场的路上,他脚步轻快,夜风吹拂,薛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词。

他脚下顿了顿,脸上的神情像是欢喜,口中喃喃念着:“长相厮守……长相厮守……”

在这无尽的轮回里,长相厮守。




——完——


PS:关于薛洋为什么最后选择什么都不改变的一点说明。

薛洋想要的是他和晓星尘永远在一起,而不是只要晓星尘好好活着就好。他做了很多尝试,但义庄里的相知相伴本就是种种巧合下的结果,改变一点,他们都不会相互喜欢,甚至会引出更大的悲剧。
薛洋开始不死心,在数次轮回后终于明白,他想要的其实就是将义庄里那段时光无限延长。这就简单了。什么都不改变,无限重来就好。

评论(48)

热度(1041)

  1. 共1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